第六章 王永杰之死
五人相继走进控制中心，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王永杰被黑衣人打的画面。王永杰满脸是血，浑身上下的衣服到处都是破洞，可以看出他在被俘之后受了不少折磨。
“他们是在线直播的。”王舒雅一边敲打着屏幕，一边说道。“正在锁定该网站的IP。”
“他还活着。”王浩低声说道。
陈兴扫了一眼，找了一张椅子坐下。“可惜活不长了。”
“他们还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。”王浩强调道。
“已经拿到了！”陈兴轻轻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。“恐吓加制作混乱，再加上我的事情，如果再不解决问题，小组就没有存在的必要。如果有必要，他们会再填一把火。”
梅蓉眉头突然微皱，突然想到之前的线索。“之前发现了一些线索，在B城。”
“如果是我，会选择A城，火上浇油总比添柴加薪强。”
画面上，遭到毒打的王永杰正按照黑衣人的要求说话。正如陈兴所说的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诬陷危机公关处理小组，而此刻梅蓉那张脸可以用黑炭来形容。这种视频一旦散播开，肯定会被有些人加以利用和宣传。如果出面解释，就中了老五的诡计，因为这种解释是无穷无尽的，而且在解释清楚之前，危机公关小组不能有任何行动；可如果不出面解释，慢慢相信的人越来越多，最终无论结果是什么，危机公关小组都只能被撤，以此来平息民愤。
“这种人还不如我。”陈兴看了一会，摇摇头道。
“未必！”王浩反驳道。
就在此刻，画面中的王永杰突然吼道：“我所说的这些都是谎言……”
话刚说完，后背就遭到重击，黑衣人一边打一边喊道：“给我念！”
“去死吧！你离我远点，让爸爸死吧。都不要救我！一起上，点杀他们！”王永杰疯狂地骂道，也许是太过激动，所用词语已经失去了逻辑，完全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。
“没想到，看来他已经料到配合是保不住性命的。”陈兴摇摇头。
听到陈兴这么说，王浩脸上露出一丝不满。“你少说两句……”
陈兴双手一摊，无奈地摇摇头。王永杰刚才这么话锋一转，彻底扭转了他之前在同事以及领导心中的形象。可谁又能记得和想到，他之前那样做所带来的危害？如果是有心之人，定然会被这段剪裁掉，来蒙骗那些不知情的人。那些不知情的人，又有多少会去追究真相？
“一分钟后锁定IP。”王舒雅深吸一口气。
“杀了他们！”屏幕中王永杰高声喊道。
梅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摇着头失声喊道。“不！”
屏幕上**枪缓缓对准了王永杰的头，紧接着响起一声枪响，咆哮的王永杰应声倒下。
在场众人顿时面容失色，王舒雅用手捂着嘴巴，梅蓉低头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，王浩则低着头大口大口喘着气，陈兴直接转过头不去看屏幕。不管怎么说，王永杰都是老战友。整个控制中心一片安静，屏幕上的画面也逐渐变花，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虽说这种事情对于危机公关处理小组来说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可每一次面对这种事情，心情都无法平静。梅蓉转过身，看着低头不语的陈兴。“知道为什么后浪推前浪了吗？”
陈兴抬头看看梅蓉，点点头。“谢谢你！”
让他们离开是有些不尊重，但能让他们保住性命……
陈兴随着梅蓉走出控制中心，一直走到吧台才停下来。
梅蓉一边倒酒一边说道：“喝一杯？”
“还是敬王永杰吧。”陈兴端起一杯酒，轻轻倒在地上。“安息吧，兄弟!”
“你能来真好。”梅蓉又倒了一杯酒，轻轻抿了一口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他是一个好兵。”梅蓉没有回答陈兴的话。
陈兴张了张嘴，一想到死者为大，便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。“是的！”
“看起来你对他有意见。”
“没有！”陈兴摇摇头。“死者为大。”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，也知道你担心什么，可已经发生了。再说，这个结果不好吗？”
陈兴知道梅蓉什么意思，她担心自己乱说被有心人听去，一旦这件事被反映上去，王永杰的死很有可能被重新定性，生前所做的一切有可能腹水东流。况且，如果不能被追认为烈士，那对于王永杰以及他的家庭来说，都将是灾难性的打击。
“放心！先说说我能来为什么很好。”
“还要钱吗？”
陈兴想了一下。“回头再说吧。”
“你了解王浩，他的口头禅是不放弃不抛弃，这件事他一定会追到底的。”
“你担心他？”
梅蓉没有说话，而是转头看向控制中心方向。
陈兴顺着梅蓉的视线望去，正好看到王浩王舒雅两人相依在一起，顿时明白怎么回事。
“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，没想到……”
“若不吃窝边草，只怕一辈子也难解决个人问题。”
“说的也是！”陈兴点点头。“我需要刚才的视频。”
王永杰的死让所有人陷入了悲伤，也正如陈兴之前预料的一样，危机公关处理小组的工作也因此被迫停止。因为在有心人的帮衬下，被阉割后的视频开始在互联网上散播，一些受到蒙骗的民众要求政府对危机公关处理小组的存在做出解释，一些领导也对危机公关处理小组的能力表示怀疑。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，上级只能命令梅蓉暂停一切行动接受调查。
而此刻陈兴则躲在家中，不断翻看王永杰被俘之后的两段视频，试图从这两段视频中找到想要的答案和线索。可整整研究了两天，都未能发现一次端倪。对手实在太狡猾了，所选的地方有太多兼容性，出现在里边的东西都是平时常见的，根本没有特点可寻，很难一下子找到目标位置。第一次若不是成功锁定了IP，只怕耗尽心血也找不到。
纵然是这样，陈兴依然不愿意放弃。因为越看这两段视频，就越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。虽说第一段视频中的王永杰表现得十分懦弱，但眼中充满了坚毅，仔细对视能感觉到他想传达某种意思。但视频中所提供的信息实在太少了，就连那几个黑衣人也易容过。因为其中一名黑衣人走路时，脚下明显虚浮，显然是穿了增高鞋垫。可惜的是，仅靠那一两个镜头，无法准确推测出对方到底有多高。事实上，就算能推测出，也很难推敲出体重和相貌。
既然第一段视频没有答案，只能从第二段视频中寻找运气。第二段视频看起来是在一个废旧仓库内拍摄的，地板被整理得很干净，所有暴露在外的标识都被提前用黑布进行了遮挡。但通过纸上绘图后发现，这应该是一处停车场。可如果是停车场，那周围的光线是怎么来的？视频是有些模糊，但能看出这些光线不是灯光，而是太阳光。
难道是空中停车场？整个A城，不记得有那个酒店或者小区将停车场建在楼顶。何况，如果真有这么一处，不可能如此空旷。这样推敲的话，这处停车场应该不在A城。不在A城又在何处呢？别看X地区有四十余万平方公里，人口却只有一百多万，密度平均0。5平方公里一人，可谓是地广人稀。虽说这一百多万人大多集中在X地区的四个城市中，但由于人口密度在这里放着，除了A城之外，其他三个城市几乎没有高楼大厦。就连老百姓所住的地方，大多以四层楼居多，根本用不上空中停车场。
难道不在X地区？仔细想想不可能。李军是老五的人，老五的势力从未出过X地区。如果将王永杰弄到其他人的地盘上，一旦被知晓那就是树敌，这不符合老五的办事风格。何况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，想让王永杰弄出成都是一件难事。难不成，这是假象？
仔细看看，王永杰那双眼充满了悲壮和愤怒，尤其是最后骂人时，脸部表情极为狰狞。
“我所说的这些都是谎言……去死吧！你离我远点，让爸爸死吧。都不要救我！一起上，点杀他们！”
陈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最后这段，之前那些话都是李军写的，重复听只是浪费时间。如果王永杰真想传递消息，最后几句话是关键。可这几句话连点逻辑都没有，甚至语法都不通。越是这样，越引起自己怀疑。
王永杰是个高材生，学习成绩非常好，没出任务之前还曾专门帮梅蓉写过各类报告。别人可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，可对于曾经干过这一行的陈兴来说，是一个重大的疑点。这种报告对逻辑观要求极严，对用词更是讲究，每一句话都是经过反复推敲，才能定稿拿给领导看或者存档。常年干这个活的人，无论是说话，还是做事，会非常注意用词和逻辑。平日里，他正是这样，从来不乱说话，做事也是井井有条，然而这一次却性情大变。
事出有因必有妖……
